夏日的蝉鸣声里,我总爱趴在老槐树的枝桠上,看阳光穿过叶片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。那些年 parental care 的温暖像树荫般笼罩着我,直到某个清晨发现树根处冒出了嫩绿的野草,才惊觉时光早已悄然流转。
记得七岁那年冬天,父亲用竹篾给我扎了辆木轮车。车轱辘在结冰的村道上打滑时,我摔得膝盖渗血,却固执地攥着车把不肯松手。母亲在灶台边熬着红糖姜茶,看着我在雪地里反复练习转弯。当春日的第一场雨融化残冰,我终于能独自骑行三里路去村口接放学。那个装着姜茶的小陶罐,至今还摆在书柜最上层,杯壁上凝结的糖霜仿佛还带着那年冬日的温度。
十二岁的夏天,我站在省青少年自行车赛的发令线前。父亲特意从城里带来他年轻时获得的奖牌别在我背包上,金属徽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。比赛进行到第三圈时,我的车轮突然被碎石卡住,眼睁睁看着对手从身后超过。蹲在路边调整车链时,听见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叹息。但当我重新站起来继续骑行,突然发现赛道旁的槐花正簌簌飘落,像无数细碎的星光洒在柏油路上。最终我以第七名的成绩冲过终点,领奖台上的奖状比奖牌更让我心动——原来重要的不是输赢,而是突破自我的瞬间。
去年深秋的雨夜,我在日记本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纸片。那是十年前写下的:"今天终于学会用圆规画正圆,虽然用了整整三个下午。"此刻台灯下重读,忽然明白成长就像圆规的轨迹,看似笨拙的转动中,其实每个刻度都在丈量着生命的圆周。书桌上的台历被翻到新的一页,窗外的梧桐树又抽出了新芽,那些在成长路上留下的伤痕与勋章,都化作年轮里最深的印记。
暮色渐浓时,我合上写满批注的笔记本。玻璃窗映出少年清瘦的倒影,与记忆里那个攥着木车把的小人重叠。原来成长从来不是某个特定的时刻,而是无数个在风雨中坚持前行的瞬间,是跌倒后重新扬起的尘土里闪烁的希望,是当我们学会在槐花纷飞中看见星光时,生命自然生长出的辽阔。